今日闲话

    很多天没有定时定点说废话了,这又破了自己不成文的想法,每天留一些记录。不过这从侧面证明了我的一个本性,无常性。

    总的说来,这个星期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外出之后就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小的转折点,就会突然的改变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应该说是之前就有潜力还是之后才迸发出来的。总而言之,就我这个人本身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晚上,GF突然问起,你会不会想起你那些曾经的女朋友,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确的说是,应该时常会想起,但这种答案无疑会让她很不舒服,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何必为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确定的事情,徒让他人也跟着烦恼。我现在说谎话已经习惯到,连自己都分不清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了。

    又开始,大量的抽烟,不在家的时候。依旧是蓝白沙,大量的烟从气管进入肺部然后麻痹大脑的时候,最少可以让我想一些正确的,说一些真话,这是代价,某些时候值得。

    拖了大量的稿子,没精神去写,接的是兴致昂然,稿费是越来越高了,可是人却越来越懒了,并不是不在乎钱,只是懒到无意去赚那些钱,或许更多的是不知道赚钱的意义何在,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8月,许巍会在工体上演《绝版青春》,这是我为数不多感兴趣的演唱会之一。如当年罗大佑首体的新年演出,那是一些人对青春的回忆,而这些是对青春的告别。前天,BEYOND的演唱会,看到有MM打出“我是听BEYOND歌长大”的标语,甚有同感,只是大抵她应该是比我还小的那代人。朋友之间就曾约过,不想去,因为失去了家驹的BEYOND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好象一具行尸走肉。前天还对MM说,这个圈子里我是最小的,走出来一看,满眼都是比我更小的,拿起电话,总是冒出,刘老师什么什么的话,突然就很惶恐。一下子,就没人在把你当作刚毕业的小P孩了,所以越来越恐惧的是,不做现在这个,我还能做什么。仔细想想,好象没有真正可以拿的出手的,被称之为一技之长的东西,任何东西都是半调子,没有什么是非我不可的。

    发现这个是多么大的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突然就会觉得,其实你也是个行尸走肉。

    越来越喜欢介绍里的那句话,朋友说是那本书里,出现过不记得,如此的深入心底:“不管时光流逝了多少年,有些事情永远停留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平常的日子里你可能不会留意,但是总有一个瞬间,它会突然在你的面前显现,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结结实实的插在你的心脏,让你疼,让你哭不出来。”今天,跟她聊天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纪念一下

     惯例,特殊的日子,都要换下颜色的,喜庆一点吗。

    蛮佩服自己,几年如一日地在同一个地方去做同一件事。其实,很多人问,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崇高地目的呀,,嘿嘿,我说有你信吗?你信?那我还不信呢。其实呢,做这件事有很多好处,你看,哪个小本本上每年同样的时间记录着同样的事情甚至连记录人都是一样的,这几十几百年后说不定就是一珍品,我是看不到了,可是我的子孙后代不就发了吗,我这也是造福后人呀。   

    其次,还可以看到一些可爱的小MM,虽不能有什么不良举动吧,但总能大饱眼福不是。尤其今天这个,又PP又可爱,唉还莫名的对我有股崇拜之意(恩,天地良心,我还是很正经地)。要不是,俺已经名草有主了,说不定还真会哪个啥,哎呀呀,

    俺现在这么就这么色情呢

何处是归程

既然,IVAN说我是忧国忧民,那就把这副伪善的面孔保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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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董月玲 

 “小心啊!今天来接访的人多,千万别讲是哪里来的啊!”11月24日一早,我跟来京上访农民许永年去国务院信访办。路上,他接到了这个语气急促的电话。 

 许永年62岁,是福建厦门海仓镇霞阳村村民,来北京反映村干部卖地问题,我们是在社科院农发所碰上的,他来找于建嵘。 

 于建嵘从事社会冲突研究,常到下边跑,跟农民接触。这两年,光农民给他的控告信就收到两万多封。有的上访农民还三更半夜摸到他在北京通州区农村的家,老许就是自己摸上门的。 

 “我一点儿都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惟一能做的就是听他们倾述。听的时候我想:为什么信访量连续11年增长?上访究竟给农民带来了什么?信访引发的冲突原因在哪里?政治后果又会怎样?直到今年5月,我才下决心做一个定量定性分析,对我国的信访制度状况进行系统调查。”于建嵘说。 

 “信访成了块遮羞布,以前羞地方,现在羞到了中央。”信访问题,已是社会焦点又是敏感的话题。11月,于建嵘的调查报告《信访的制度性缺失及其政治后果》一披露,闻者哗然。 

 去年,本报报道过于建嵘《让农民自己讲话》。“有人骂我今年就变了,是不是想取消信访,不让农民讲话了。总之,批评和误解的声音很强,我感到自己像是在孤军奋战。” 

 读完于建嵘的调查报告后,我又跟上老许去信访办和上访村,看看他们到底是怎样上访的。 

 “既然政府设了这个部门,就是叫老百姓来反映问题的” 

 国务院和全国人大信访办是一门二牌,人称“两办”。 

 “两办”在北京市永定路西街的一条死胡同里。果然,离老远就见巷口聚集了很多人,路边停着辽宁、山西、河南等地来接访的警车。 

 一些穿深色衣服的男人堵在巷口,见人朝里走就问:“你哪里的?”,或把人拦住:“把身份证拿出来。”问到老许时他没答话。 

 “问你呢,老头子。”有人指着他喊道,老许还是不吭气,往里走。眼看挤过巷口时,有人朝他屁股猛地踹了两脚,老许趔趄了几下,站稳。然后又使劲儿地挤过了巷口。 

 “两办”大厅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空气混浊,有点像火车站售票大厅。一共开了6个窗口,窗口上方标着一溜儿省份名,上访的人站在自已省份的窗口前排队,交材料、领表格,上访人管这叫“挂号”。 

 一个30多岁的妇女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哭啼啼。她披头散发,裤子也破了,露出里边的红毛裤。“刚才在路口,她被接访的打了头。问她哪里的她不说。” 

 “那就讲嘛,省得挨打。”我说。 

 “不能讲!讲了会被截访的拉走。”好几个人同时告诫我。 

 她的丈夫排在老许身后。我问他们是哪里的,说是山东的,来告村官。 

 我指着地上的女人说:“又花钱,又受气,别告了。” 

 男人面无表情,眼睛死盯着窗口,没说话。 

 “来北京上访几次了?”我问。 

 “7次。”他答。 

 “不耽误干农活吗?” 

 “现在冬闲,地里没活,就上来了。” 

 9点,正式开始“挂号”。不断有人站在排队的人身边攀谈:“哪里的?”、“反映什么问题啊?”上访者称接访者是“截访”。在大厅里,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来接访的,他们从各省来,多是中青年男人,衣着整齐,有的手里拿着喝水的杯子,到处转悠。而来上访的人各式各样,有人甚至穿着开花棉袄,腰间系根绳,一根棍子挑着行李;有的人拄着拐,还有人是给抬进来的。 

 突然,大厅里一阵骚动,一伙人扭打成一团儿。混乱过后,有个拄拐的人头被打破,血流到地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拄着一根棍子,用陕西话大声嚷嚷道:“在家打,来北京还打。让不让老百姓活哩!”她举起棍子,像疯了一样往上冲,棍子被人折断。 

 老许身旁也站着一个男人,软磨硬泡地问:“哪里的?哪里的?”瞥见老许手里的材料后,他立马高兴了:“啊,原来是福建的。你也别怕,福建没来人接访。”接访的人只管本省的上访者。第一次来北京上访,老许也是被接回去的。“一共上来4个干部,从福建坐飞机来,坐飞机去。说好了一定解决,回去把我丢在家里又不管了。”两次上访,老许花掉家里八九千元钱。 

 旁边队里,几个人围住一个50多岁的男人劝说着,他们讲的是安徽话: 

 “回去,回去,我们回当地解决去。”“哎哟哟,我就是当地没得到解决,才跑北京来。要是你们能解决,我跑北京做什么?” 

 “你来这儿,也解决不了。” 

 “既然政府设了这个部门,就是叫老百姓来反映问题的。” 

 劝不动,几个人就动手拉。被拉的男人不急不恼,只是用力甩开拉着他的手。然后双手一抱拳道:“各位,对不起了!”又回队里站排。 

 “老太太,走吧,咱们吃饭去。”一个接访的人,正竭力哄劝一个老太太。 

 “不去!”老太太一扭头道。 

 “你看,马上就到11点,排不上你了,咱们吃饭去啊。” 

 “不去!”老太太不再搭理他。 

 差一刻11点,老许排到了,他交上材料和身份证,里边的人往电脑录入登记,然后递给他一张表。老许填完后说:“下午还得来排队,交表。” 

 “这一屋子人全是来告法院的。要么不给你立案,要么怎么打都肯定是你输” 

 出了“两办”,我跟老许回上访村,一大群上访的人都往陶然桥南走。走了一站地,到了一片居民区,有栋楼上挂个牌“东庄”。路边,有人在卖中央机关、新闻单位通讯录,有人支张桌子替人写材料,还有人家的窗户上挂着替人上访、打官司的招牌。 

 两个穿黄胶鞋、戴蓝呢帽的壮汉站在背风向阳的墙角,翻看着什么。老许跟他俩儿招呼道:“怎么样上午,表拿到了吧?” 

 “哎呀呀,别提了!我们地方截访的堵门呵,根本没进去,身份证也给抢走了。” 

 “你看看。”其中一个抬起胳膊,衣袖露出一道大口子。“真凶!拖我俩儿上车,我俩儿死活不上,跑掉了。”他边说边从地上的化肥袋里扒出上访材料。 

 另一个笑嘻嘻地说:“截访的骂我俩儿,来上访,你们脑子里有蛆啊!” 

 出了居民区,走到一片草地和小树林边上,碰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身上挂了四五个包。老许问:“你也来上访?”见人搭话,老太太卸下身上的袋子,就势坐到地上。 

 “东家推西家,西家推东家,我都上访多少年了。”她有气无力地道。 

 “你住哪啊?” 

 说夏天住小树林,冬天睡南站候车室。“天天夜里11点往外头撵,3点才让回去。”西北风夹着沙土一阵阵地吹打着人脸。她眯着眼叨唠着:“谁来救救俺吧!救救俺吧!” 

 猛地,老太太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问:“同志,你是哪儿的?是中南海里的?”说罢,她又匆忙从包里掏出一摞打字复印的白纸。 

 在一堵距铁路十来米的墙边,几个人正用木杆搭窝棚。我把头伸进一个搭好的小棚子里,里边坐个抽烟的男人,他们一家三口从江苏来。女人的手和脸皲裂,不停地淌着清鼻涕,说是花了25元钱买了块塑料布,搭起这个小棚子。“今天我们去人大了。”她还挺高兴。 

 “在这儿过冬?” 

 “没得办法啦,房子没了,地也没了。我们就是来告那些土霸王,让我们有家不得归。” 

 上访村到了,它也在铁路下边,是一片杂乱拥挤的砖房。进出南站的火车昼夜不停地驶过,火车经过时“轰轰隆隆”地震得地动屋摇。 

 30来岁的刘群替人管房子,他也是上访农民,在上访村住了3年。他说上访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去年和今年。“一开始就一两家,现在二三十家。‘呼呼’地上人,天天还能住满,得有2000人哩。”因为离“两办”和高法信访办近,宿费便宜,一宿3块,这里就成了上访人聚集地之一。 

 刚进村口,就被一个白发白胡子老者拦下,他颤巍巍地拿着一张纸,要人帮他拨个电话。纸上是驻京新闻单位电话表。他指了一个号,我替他拨通。 

 “喂,”他讲很重的方言,大意是问人家收没收到他寄的材料,一句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撂了。“天天打,天天打。”看电话的女孩不耐烦。上访村的房子里全是简易大通铺,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屋子,能挤20多人。从东北来的于德水坐在床铺上说:“俺们来上访,就是想要个判决书。” 

 拆迁扒房子,他和开发商没达成协议,结果被强迁。“把俺家东西都拉走了。上法院打官司,不给判决书。一股火,我的青光眼也给急瞎了。” 

 他不停地眨巴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说:“俺们是月月交表,天天去信访口等,二十多天才叫了一个号。多急人啊!俺又不能闯门,那样犯法。俺是8月8日来的,这都多少天了。我一个瞎子,能有什么办法?” 

 屋里很快挤满了人,我手上、包里也被塞满了材料。刚坐一会儿,几个女人又把我拉到隔壁房里,郑重其事地说: 

 “你去反映反映,截访的人抓人、打人怎么就没人管?‘两办’我们都不敢去了。”还说她们的一个访友上午被打,是用胶皮管子打的,鞋都给打掉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中央既然成立了信访办,就得让访民进去,就得接我们的材料啊。” 

 “我怀疑信访口的人,被各省买通了。为什么告到这里,推到那里,让我们在北京转圈子?” 

 我问他们怎么不去法院打官司。 

 “你瞅瞅,这一屋子人全是来告法院的。要么不给你立案,要么怎么打都肯定是你输。想向上一级法院申诉,人还没到,人家电话早打过去了。” 

 她们又拽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赶快说:“俺们大队书记的亲戚给人杀了,书记托了个梦,说人是我儿子杀的。把我儿子抓起来了,现在还在沈阳大狱里圈着哪,都13年了,真杀人的人还搁外头待着呢。” 

 “没证据,怎么会判?”我问她。 

 “要是真有证据,我儿子早给崩了,还能关到现在?”她说表交了,但等了一个月也没喊到号。听别人说话时,我瞥见她双手合掌,嘴里嘟囔着,冲墙又叩又拜。 

 “我们的任务,就是尽量不要让我们本省的人到窗口登记” 

 “既然连门都进不去,别告算了。”在上访村,我劝他们。 

 “我们依法上访,大老远地来了,门都没进,能死心吗?” 

 “中央政策,国家法律,都好!可下边就不执行,这不是逼老百姓上访吗?” 

 “党中央听不到访民的声音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中央知道。” 

 在上访村,一个女上访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了个故事: 

 “头年我来上访,在前边桥洞底下住了一些上访的。有一天,来了个人,穿得可板整了,后来俺们才知道是×××的秘书。” 

 “你怎么知道的?”我打断她。她口气笃定地说:“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的,他一边还站了一个警卫人员。他问:你们来上访都是什么事啊?大伙儿就把上访材料拿来给他看,他看了老长时间才走。过了大概半个来月,‘两办’门口的墙上,有人贴了一张纸,是中央领导下的批文,写了3条,全是维护俺们上访人员权益的……” 

 于建嵘及课题组曾对632位进京上访的农民进行问卷调查,有90.5%上访人的目的是为了“把问题反映到中央,让中央知道情况”;88.5%的人是为了“给地方政府施加压力,以求问题的解决”;81.2%的人“也知道中央不会直接解决,但可以得到批文”。 

 我问刘群,在上访村,见没见过有人拿到了中央领导的批文。 

 “3年了,我没见过一个。能拿回一张带‘回执’的单子,就已经不得了了。” 

 他说自己来告地方乱收费问题。“光填表,不管事,农业部我跑了不下20趟,最后也告烦了,冤死拉倒!开始有几个村扒钱(筹钱)叫我上访,看我总告不赢就不管了。我也没脸回去,回去也怕打击报复。” 

 “我算幸运,能在这儿找个活干,有口饭吃。有的人上访花光了积蓄,连回去的路费也没有,天天捡烂纸卖。有人没能熬下去,最后精神崩溃,天天坐在铺上扬着脸,破口大骂。还有的夜里不睡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在上访村里,女人多哭诉个人冤情,男人多探讨信访问题。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四川话跟我说:“跟你讲吧,但凡来上访的,没几个不懂法,虽然不很精通。他们以为手里有事实和法律依据,相信了依法治国,才拼命跑来上访的。” 

 “你可以天天来排队,填表交表,就是不解决问题。好像一个魔术大师在台上耍魔术,台下人在看,看懂的人知道这个是假的,不看走掉了。不懂的人又来看,还拼命挤上去看。可怜啊!最后,有人想回也回不得了。” 

 “怎么回不得呢?” 

 “信访上有规定,叫‘分级负责、归口办理’。我告的就是地方狗官,我从虎口里逃出来上访,结果你又把我送回去,他会放过我吗?恨不得一口吞掉,整死你。好天真喔!好吓人喔!”他摇晃着头,连连叹息道。 

 一个人指着自己灰白的头发说:“10年了!我从一个满头黑发的小伙子,访成了个半老头子,问题还没解决。在上访路上,我亲眼目睹了多少人忍饥挨饿,被打、被抓、被关。上访不但是条不归路,而且是一条死路。” 

 “哇———”地一声,屋里传出一阵哭声。一个女人抢过话头,边哭边讲,语速极快。她说自己的弟弟被人打死了,地方公检法漏法、漏罪、漏刑。“我要求不高,就依咱国家当今的法律处理就行,尸体要法医鉴定,凶手要抓起来判刑……” 

 她拉开外衣,露出一只尼龙口袋,眨眼间,掏出一摞纸。 

 “都藏在怀里,见到领导人,我随时随地发一份。” 

 “你能见到领导人?” 

 “我天天告,日日访,没有一天停留的,哪个部门没跑到,整个北京城我跑了多少圈了。白天不想吃饭,晚上不想睡觉,半夜也在想办法,我现在到处摸门。”上访人称找别人的家为“摸门”。 

 “摸着了吗?” 

 “摸着了。卫兵把我拦下,但材料接了。警察把我弄到派出所里,一天一宿只吃了一个盒饭。” 

 她的眼泪“唰唰”地流,边抽泣边说:“谁愿意跑到人家门口招讨厌?谁愿意忍受这份饥寒?没苦没难的,谁不老实在家待着?我一天生活费只4块钱,3块交宿费,一块买馒头,每天捡烂菜叶子吃。看看住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天天哭天抹泪的。” 

 “如果还没解决,你怎么办?”我问她。 

 “反正回去也不得好,活着也受罪,死不了,我就猛告。北京告不下,我告联合国去!” 

于建嵘的调查报告里有如下数据:一:您因上访,有没有受到打击报复? 

 55.4%的因上访被抄家、被没收财物、东西被抢走;53.6%的因上访被干部指使黑社会的人打击报复。 

 二:您对上访效果不满意,打算怎么办? 

 受到打击后,表示要继续上访,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占91.2%;跟贪官污吏拼个鱼死网破的占87.3%;宣传政策和法律,发动群众依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的占85.5%;还有53.6%的表示要“做点让干部们害怕的事”,而表示“不上访,认命了”的只有5.8%。 

 三:2003年国家信访局接待群众集体访批次和人次,分别比上年上升。同时,更为激烈的抗争活动也时有发生。 

 下午,我又跟老许回“两办”排队交表。人比上午稍少,一些接访的人跑到大厅门外抽烟、换气。我问一个接访干部,他们省一共来了多少接访的。他说除了省里,一个县还来了五六个,算算有多少个县吧。 

 他又说:“我们也很辛苦的。住的地方离这15公里,早上5点,天黑着,就得爬起来,坐车往这儿赶。一天都得在这儿,下班才能回去。有的人工作方法不对头,天天要吵架骂人的。” 

 我问干吗非要接访?他答:“我跟你明说了吧,上访量大,领导有责任,中央要说他的,所以派人来接访。年底了,哪个地方信访量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领导叫来就来呗,反正只待一个月,再过十多天就可以回家了。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尽量不要让我们本省的人到窗口登记。”接访是一项浩大的财政开支,据报道,四川每“接回”一个上访者,来回要花费上万元。 

 老许排到窗口,交上表后接到一张比名片稍大的纸,上边写着国土资源部人民来访接待室的地址。这地方,他已经去过4次了。 

 “现有的信访制度存在重大缺陷,已不适应市场经济环境。” 

 于建嵘及课题组在上访村,曾做过这样的实验(调查):接待第一天刚到的上访者。 

 “他们背个包,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地来了,个个对上访充满信心。来向党中央反映问题,来向党中央讨公道。我们问感觉怎么样啊?一般都很激动:党中央欢迎我们来反映下边的腐败啊!我反映的问题,中央肯定会查处。我们说,好好,没问题!7天后咱们再见一次。” 

 7天后的调查表明:刚进京上访的农民认为“中央真心实意欢迎农民上访”的人数下降,而认为“中央怕农民上访”的人数则上升,多数认为“会打击报复上访的人”。 

 “从早几年听到的‘中央是恩人’,到直接质疑高层的这一变化,是非常值得警惕的。信访制度,带来国家政治权威和认同性的流失。”于建嵘直言道。 

 通过对两万多封上访信分析,于建嵘发现:近八成的上访问题是土地问题。“在土地纠纷中,地方政府就是受益者之一,怎么能指望它来解决问题,老百姓又怎么能信服?现有的信访制度存在重大缺陷,已不适应市场经济环境。” 

 信访,在上世纪80年代平反冤假错案时,确曾起过作用,政治问题用政治手段解决,但现在是利益问题,怎能用政治手段解决?信访办,责重权轻,机构繁多,归口不一,对信访案件只是层层转办,但老百姓并不清楚信访办的权限。据对进京上访农民调查,他们走访的部门平均在6个以上,最多的达到18个。原来的上访问题还没解决,上访过程又引起新的冲突,信访不断升级,各种问题和矛盾焦点向中央聚集。 

 于建嵘说:“由于各级政府为了抑制住上访的增加和升级,在收买和欺骗等方法不能发生效果时,就会采取各种手段对信访群众进行打击甚至政治迫害。”自2003年10月以来,在北京上访村流传的一份《上访人员上议书》中写道:地方政府借用信访条例,滥用职权,欺压上访人员,用各种手段收容、遣送、关押、毒打,有的被送进精神病院,上访人员问题得不到解决,人身受到伤害,精神受到摧残,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少数地方党政对信访者进行打击和政治迫害产生了十分严重的政治后果。其一,使信访成为了有效的社会动员方式和维权抗争的手段,导致集体行动增加。有近一半的农民进京上访的主要目的就是因为政府打击、拘捕领头上访的农民。而为了减少因上访所遭受打击或政治迫害的风险并引起高层的重视,在法不责众的意识影响下,许多农民就会动员更多的人参与上访。后果之二就是政治激进主义在信访者中产生并获得迅速繁殖的社会土壤。” 

 “假如我们不能在民众中树立对法律的信心,那对我们国家的未来将是灾难” 

 于建嵘的观点引起轩然大波。 

 一些人不这么看,认为信访是个解压阀,能释放民怨。 

 “我说你错了!恰恰不是减压,而是在加压,积压民怨。原先是怨地方,现在是怨中央,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于建嵘说。 

 还有学者拍桌子道:信访,是中国特色的政治参与方式,要加强信访,让老百姓有说话的权利和地方。 

 “我问他们:你接触过几个上访人,看过几封上访信,到没到过上访村,上访问题有多少得到解决了?你没接触,怎么知道上访人的苦难,而这苦难又是怎么造成的?最好自己去体验一下上访者的辛酸,看你还说不说这些屁话了。” 

 为了了解上访者的感受,于建嵘找了个问题,亲自跑到中央某部委的信访办上访。 

 信访办一般都设在偏僻的地方,光找地儿就得花些功夫。“从小窗口里喊号,就像叫犯人一样。我进去,接待我的是一个老头。他接了材料,也不登记,溜了一眼说:回去,回你们湖南省解决。我说,我就是从湖南上来的,没解决才来。他不耐烦地说:我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你能不能打个电话过去?他眼珠一瞪,说:给你打电话,长途话费谁掏? 

 “一个上访者,要受多少白眼和委屈,人格受到侮辱时,他们心中会产生怨恨。这哪里是让老百姓讲话,这是在抽老百姓的耳光!这是怎样的讲话,这是劳民伤财、误国误民的讲话!我们还是给老百姓一个合法而又起作用的渠道讲话吧。” 

 采访中,于建嵘反复强调这样的观点: 

 “我们不能让老百姓寄希望于人治,寄希望于某个青天、好人帮他们伸冤,而是让他们寄希望于法律体制。加强信访,不如加强司法。让老百姓相信法律,说服民众对司法的信心,靠司法公正解决问题,由对公民的行政救济改为司法救济,这才是惟一的正道。 

 “信访办可以存在,相当于民意上达的信息反馈部门。老百姓照样可以上访,但政府不再派人接访,不再按信访量给各地排名,取消信访责任追究制。 

 “信访部门应该明确告诉老百姓: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也没人给你批条子。减弱信访的权利救济功能,降低老百姓对信访的预期。同时,还要给老百姓指出一条道:最高法院可以在各地设立告诉、申诉案件受理厅,降低诉讼费和收费,你去那里解决问题。法院必须下判决书,必须在期限内给答复,必须建立问责制,必须依法查处信访人迫害案等等,让司法,真正成为老百姓的救济底线。” 

 然而有人在骂于建嵘太迂腐,老百姓告的就是司法腐败,你还要加强司法。 

 “司法确有腐败,难道强化信访,就能保证信访不腐败吗?在眼下的中国,难道还有更好的出路吗?正因为司法有腐败,所以,才要全社会盯住司法,监督它。真正依法办事,好多上访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假如我们不能在民众中树立对法律的信心,那对我们国家的未来将是灾难。” 

 前不久,于建嵘出访了一趟,他说有一点感受特别深。他问过许多农民相同的问题: 

 “假如农会不给你贷款,腐败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啦。”都这么答。 

 “就是腐败了,你怎么办?” 

 “那我告到法院去。” 

 “法官也腐败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啦。”又是这么一句。 

 一再追问后农民答:“那我找区议员,他会去指责法官。” 

 “区议员也腐败了,你怎么办?”于建嵘还接着问。 

 “不可能啦。”被问急了,答:“那我下次不选他。” 

 于建嵘这样设想:“我们通过树立国家司法机构的权威,把社会矛盾的解决引导到正规的司法渠道,逐步减少信访以及伴随信访的非制度化公民政治行动。最终把信访集中到各级人大,通过人民代表来监督一府两院的工作。” 

 听说新的《信访条例》将在年底出台,于建嵘表示非常担心。 

 “有关部门提出的《信访条例》修改稿,虽较原条例有进步,但没有真正体现信访制度的改革方向,反而从部门利益出发试图强化信访机构职权,并且规定了许多明显违反《宪法》的禁止性条款。应当预先组织专家、学者和实际工作者进行充分论证,并可以考虑组织公民广泛参与讨论。” 

 “假如新的《信访条例》出台,起码几年内不能改动。等着看吧,不知又要积聚多少民怨,又要有多少人走向上访不归路。” 

 12月3日,在北京缸瓦市前英子胡同的国土资源部人民来访接待室里,我见到了两位从福建来的干部,他们是来接老许回家的。

重叠

    给耳朵看,随手做了几张图片,做完才发现,印象深处好象在哪看到过相同的图片。记忆总是模糊不清,细节或许无比缜密,却忘了前因后果,往来反复。脑袋很不清楚,开始入睡的时候,内外总像是牵扯不清,人躺在那,脑子却自顾自的野游去往他处。   

梦见与秋擦肩而过

11月对于北京来说,是个比较奇怪的月份。在四季分明的城市,这个时节应该是秋天,黄叶盖地,枫叶漫天。而在北京,自月初开始供暖以来,就应该算是入冬了。北方漫长的冬天,掠夺了秋天的舒适。但是,如果有着如今天一样的温暖阳光,徐徐清风,我们不妨也当他是秋天。     秋天和春天一样,是个适合发呆的季节,微风里晒着太阳一捧清茶,思绪和热气一起氤氲飘飘。电影镜头里生活里,这都是一个无比舒适的场景。秋天,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里,14岁哈利的初恋女友也叫秋。这个女孩让我一下想到了前任女友。
走进《哈利-波特》向凯蒂-梁边提问边拿奖

这个丰韵的女孩,算不上漂亮,但是有我喜欢的味道,仔细看来,她和耳朵也很像。看来我与哈利的审美观是相同的。

2003年的八月,在颓废了整整十个月之后,因为偶然的机遇,我似乎要回复到一种正常的状态。师兄约我一起做一个自大学开始就做的网站,商业化,最初三个人,我,师兄,师兄的发小。现在想来,这种有方向的忙碌,是带我脱离那种悲观颓废放弃理想的最好方式。以现在的笔触,已经无法详细描述,当时的心态和想法,一切变的那么突然而又奇怪。自她离开后,Y一直跟我保持着联系,仿佛真如她的影子一般,她在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她离开了,她一下走到了前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Y的声音,我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甚至相信这时她为了惩罚我的一种方式。但,十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分清两个人的区别。我想我把对她的依恋转移到了Y的身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无法确定那是一种寄托还是一种替代。现在想来,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对Y说那些话,是不合适的,最少对她是不公平的。

想来,Y也是这么想的。Y一直认为我是把她当作她的替身。加之当时,她自己也处于一种我所不了解的焦虑的状态,我想我们就这么错过了。

和秋的密切联系,是如何开始怎么开始的,已经无从考证了。这在现在对于熟悉我们俩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最初的相识,是在大学时候,因为上网、因为西祠的一个版,相互认识,只是一面之交。毕业之后的一年时间,除了偶而在QQ上闲话几句,没有太多的联系。

时间快速的翻到2003年的8,9月间。每个人的生命旅程里,总会有那几段时间,带给他一段与之前不同的改变。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个时间。无法考证自己当时的心态,是想安安静静就这么生活下去还是如何?希望有个女朋友陪着我的想法是如此的迫切,以至秋成为这几年间让我唯一动了婚嫁念头的女孩,世事难料,在那段时间里,很多人都以为我真的就要回家 结婚了。

8月的时候,公司成立的一切事项都基本筹划完成了,办公设备也是我们自己去选自己买回来安装的。一切做完的时候,突然就有了那么段的空闲时间,这个时候,和秋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她正好也去了上海学习,趁着这个空闲,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上海陪她。

一个星期谈了很多,自己也改变了很多。甚至剪了留了快一年的长发,而这之前所有人的话都没有听。不过,确实精神了不少,回到北京很多人都诧异我的改变。不过,我这个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可预测性,举例说,头发的长短,是否有胡子,发型变化等等都会看出不一样的人来。

这个时候,和秋的关系基本就确定下来。国庆、元旦、春节都回家了。到现在还记得,临走之前,她哭的样子。我所有的爱情,都是异地恋,大抵这也是最终失败的缘由之一吧。思念在热恋的时候,可能是两个人感情的催化剂,但大多时间他可能是把驽钝的矬子,一点一点磨平两个人的感情,始终是那种在甜蜜与疼痛之间徘徊辗转的滋味。     和秋,让认识我们两个人的朋友大多感到奇怪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有。我们的朋友彼此交错,牵涉到两个人曾经的感情。这是个非常复杂混乱的关系网,在我看来,这些事情和其他事情一样莫名而无痕迹。

2003年9月到2004年3月,八个月时间。我与秋擦肩而过。秋的笑容,同样划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MSN SPACES新功能测试使用

    在之前一篇文章里面,已经叙述了,有关微软为SPACES添加新的模块的功能,当时测试的时候,发现并不能实现,不知道是因为确实没有对中国用户开放,还是如何,但今天又发现一个名为“流浪者”的SPACES里显示了视频功能,仔细一看,有更详细的功能,并且经测试可以使用,在这里表示感谢!     下面为流浪者的SPACES上的使用介绍,在此引用,并表示感谢!     使用方法如下:

 

1、在编辑状态下,在地址栏上显示的地址后添加以下代码后回车

&powertoy=musicvideo           //Media Player

&powertoy=sandbox              //自定义Html模块

&powertoy=tweakomatic       //Msn界面设定

注意,每次添加一项,把他们加在地址栏上显示的地址后回车。

2、到自定义选项下的模块里选择该模块(一般在最下面)添加后,保存。

 

    有关Media Player的详细使用请进入此!

    有关自定义HTML模块的使用请进入此!

    有关MSN界面设定的详细使用请进入此!

 

    目前,因为时间关系,我在自己的页面上只添加了有关视频的演示,其他的需要进一步的花时间去做。在添加如上模块后,MSN SPACES基本上已经优于国内大多数BLOG提供商,当然有些问题需要慢慢解决,比如服务器响应及BUG。另外,根据通常的经验,视频经验选用微软专用的MMS的流媒体,这样速度会得到保证。另外,即使找到合适的MMS地址,使用WMA的话,明显要好很多,当然质量是另说的。

阿尔凡缔致命一击

    阿尔凡缔是西班牙最炙手可热的斗牛士之一。

    一头近于疯狂的灰色的牛被长矛手刺中了肩骨,血流到了腿上;又被阿尔凡缔连刺六镖,血淌满了半张牛皮;最后,它被阿尔凡缔用那块红布逗引够了之后,一剑刺中,一米长的弯头钢剑从牛的肩胛骨处某个缝隙深深地直刺进去。解说员兴奋地大叫起来:“一剑刺中!一剑刺中!只剩剑柄在外面!阿尔凡缔漂亮的一击!”场上奏响了喇叭,呜呜咽咽的,观众欢腾起来。据解说,这一剑是要直刺心脏的。我想这说法不会虚枉,那头灰牛已经从嘴里淌出血来。

    不过这只生来就注定死亡命运的斗牛,并没有如第一场那头黑牛一般,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他眼神迷茫的看着前面的阿尔凡缔和两边的花镖手逗弄,似乎并不愿意就这样屈辱的倒下,解说员不断的叙述着,“阿尔凡缔这一击非常漂亮,但这只公牛也非常非常的聪明,他依旧没有倒下,看来十字剑要上场了。啊,就在助手拿来十字剑的同时,这只牛倒地了,这只牛倒地了。阿尔凡缔这一击非常漂亮,致命的一击… …”,是的他倒地了,他缓慢的先用两只前脚着地,然后后脚慢慢顿下,那么安详、那么沉稳… …

    我一向对西班牙斗牛这种运动持一种奇怪的态度,一边我认同,对于敢于站在凶猛的斗牛面前的一定是真正的男人一说,另一面我又斗牛手在众多助手的帮助下,不断的挑逗、消耗斗牛的精神与生命的做法极其不齿,真正的男人,应当是公平的决斗。

    不可否认的是,斗牛手所要面临的危险,和在斗牛时所表现出来的机智、勇敢与凶狠。

[心情]在Los Toreros餐馆品西班牙斗牛文化  
    Los Toreros被誉为斗牛迷的天堂,斗牛迷们常聚在这里,像虔诚的教徒那样谈论斗牛和心目中的斗牛英雄,有时也能见到斗牛士在Los Toreros用餐。为了真正地“咀嚼”西班牙斗牛文化,我决定到这里来解决我的晚饭。

    我在接近晚餐时间开始寻找Los Toreros,这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在西班牙找路是一个随机的过程,所需时间是无法估计的,如果不想饥肠辘辘地找路,最好早动身。当然,坐出租时间会比较有保证,而且西班牙的出租车费恐怕是全西欧最低廉的,我常有坐一回车就赚一回的感觉。

    西班牙人的热情值得大书特书。我在街上没有碰到过一个冷淡的西班牙人。总是看到友善的面孔,而你向任何一个人的微笑,都会得到热情的回应。这种热情应用到指路上,就是一柄双刃剑。你不必担心任何你求助的人会对你冷漠、不友善、拒绝帮忙,因为帮助他人几乎是每个西班牙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同时,他们的热情和荣誉感使他们很难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他们既不愿说自己听不懂英文,更不能承认自己的方向感差。所以当他们不知道你问的这个地方时,就用一些超自然的感觉随意发挥,西班牙人在编造路线方面的随机性使你无从→判断真伪。经过无数次的“惨败”之后,我最后采取的办法是在一个十字路口问3个人,得到三个不同方向,然后选择第4个方向走,这样的成功率在50%。

    在热情的西班牙人帮助下,我在老城里一圈又一圈地转。预计8点钟吃晚饭,可是直到9点半还在路上徘徊,却有很多收获。比如:看到神智不清、但情绪高昂的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的支持者;色相不济,却殷勤揽客的妓女;体形硕大,仍坚持不懈往嘴里填塞的食客。我拖着疲劳的脚步开始构思晚餐食谱,斗牛的餐馆,理所当然应该点以牛为主题的大餐,而且主料应是刚在斗牛场被杀死的牛。首先应该点一个牛尾汤,头盘是红葡萄酒炖牛舌,然后是烤牛排。当然如果加一个红焖牛鞭,再以牛油甜点收尾,那这顿饭就真“牛”了。

    Los Toreros餐馆满墙都是斗牛图片,这很让我满意,但是餐馆的侍者却迟迟不过来给我菜单,尽管他无所事事地靠在吧台上与漂亮的女招待聊天。西班牙餐馆的服务一般来说非常慢,也谈不上什么周到。但是既然我对西班牙人自由、浪漫的气质如此欣赏,对他们能在现代急功近利的社会中保持一种堂吉诃德式的超然和执着有着如此的敬意,又怎能过多责怪他们的懒散和漫不经心?这只是一个硬币的另一面。

    但是现在我正饥饿着。我做了几次手势没人看见,索性自己起身去找菜单。侍者踏着太空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问他为什么在菜单上找不到牛排和汤之类的菜,他解释道,这是塔帕斯(TAPAS),只供应小吃,没有牛排和汤。

    我举起菜单对侍者说:“请把本店最拿手的菜指给我。”“这菜单上写的都是我们店最拿手的。”他平和地回答道,不露声色的表情告诉人们他不是在餐馆,而是在赌场的牌桌上。“那么哪些菜是西班牙的特色菜?”我继续努力挖掘。如果他觉得餐馆老板没能善待他而不愿留住客人,我希望唤起他的民族自豪感。“嗯,这很难说,基本上这些都是西班牙的特色菜。”他的语气开始有了些活人气息,但脸色依然比斗牛场上倒地的公牛好不了多少。

    他的不友善态度使我陷入了一种困境。我无法再继续问他问题,同时,我也不能就此罢休。对于有些人来说,你的每一分退让都会给他理由组织新一轮进攻。进攻的形式可能是各式各样,包括给了可乐不给冰块,给了冰块又迟迟不上菜,上了菜是凉的,把凉的菜热了又把菜汤洒在你腿上等等。→当然我更不能和他发生冲突,经过快速的分析,我把我要问的下一个问题定位在以人为本,运用管理咨询中的“换位思考法”来启发他。

    “设想你坐在我的位子上,你要点一个本店比较拿手的西班牙特色菜,你会点哪个?”我态度亲善而不失严肃地问。看来我的问话策略奏效了,他指着菜单上的一项说:“我比较喜欢这个菜。”我仔细读菜名,是“什锦香肠”。我请他描述一下,他很认真地解释到:“这是一道非常特别的菜。各种色彩缤纷的伊比利亚香肠在安达卢西亚奶酪的簇拥下使人垂涎欲滴。”我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出他描述的美丽景象:一根根各色的大肉肠、猪血肠、牛肝肠和火腿肠,在一锅酒香四散的、沸腾的、浓稠的奶酪中,随着气泡上下翻滚。我胃的呼叫声更响了。

    已经是10点半,侍者终于踏着太空步,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手中多了一个盘子。我的心跳加速……当侍者把盘子放在桌上,我惊呆了。没有酒气飘香,没有融化的奶酪,没有蒸腾的热气,没有圆滚滚的肉肠,只有一小盘冰冷的、切成片的、在任何一家食品店的橱窗都挂着的香肠和干奶酪。不知侍者是否看出了我的震惊,在我反应之前,他已悄然离去。难道这就是我苦苦等待一晚上的西班牙大菜?并不是这菜不好,只是与预期相差甚远。为了填饱肚子,我又点了一个黄油鸡肉末土豆泥,菜的味道很好,同时我的酒也渐渐喝到了意境。我在座位上开始像20年前见过的练鹤翔桩功的人那样,前后左右打晃。

    我决定在我还保持清醒的时候,仔细看餐馆里有关斗牛的照片和陈设。餐馆很大,只有外间营业,里面有两个房间黑着灯。我叫来了侍者,告诉他我想看一下里面两个房间的照片和陈设。我已经准备好了他用各种借口拒绝我,也准备好了如何强硬地要求他的老板来见我。让我吃惊的是他不仅非常热情地为我开灯,给我引路,还给我做义务讲解员,俨然是另一个人。他指着挂在墙上的斗牛英雄们的照片为我一一作解释:“这是1897进行的一场马拉松式斗牛,从天亮斗到天黑,人们最后也看不清是牛死了还是人死了;那边是斗牛英雄卡罗斯1962年挂袍退役的照片,他杀的牛够养100个餐馆; 还有这边是疯小子朗贝罗, 他21岁就死在斗牛场上,肚子被挑破,肠子流了一地……”他就这样不停地讲着。我提醒他餐馆没人照看,他说没关系。好像餐馆的生意只是为了招揽人来看斗牛展览。他说东方人来西班牙看斗牛只是图个热闹,很少见到我这样对斗牛文化有兴趣的人。他这一番话吓得我赶紧转过脸去,贴近照片假装仔细端详,以免被他看破我不过是个肤浅的猎奇者。

    他的热情讲解仍在继续,可我已被那些绕口的人名和单调的年代搞得头晕。这时候,走到了墙上挂着的牛头和两位斗牛先哲前,我打断他说:“对不起,我想独自安静地站一会儿。希望能在他们的面前,献上我的敬意。”“当然,当然,您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他像突然置身在一个教堂中,边诚慌诚恐地说着,边后退出屋。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被感动的泪花。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有些头重脚轻。一边走,一边口中不停地念叨:“我住在奥伦提饭店,我住在奥伦提饭店……”以便我醉倒时有人能把我送回去。已经夜里12点了,街上仍是熙熙攘攘,西班牙人似乎永远不用上班。

    《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