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季节

    一段时间,或长或短,总会回头去看以前的一些记忆,不太清楚为什么总是多看这一个,或许就是简单的快乐。总是回头去看,是因为再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其实,仔细想来,那些年并不是如现在想的只有开心没有烦忧,很长的一段时间,心情跌到低谷,因为一个孩子,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去走,但那些年的事情,现在回想是如此纯真,间或一些的龌龊在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对比现在,纯真这个字是可以用的。只不过是短短的三四年,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大的变化,究竟是爱情改变人,城市改变人,生活改变人,还是人自己改变了自己。记忆总是有选择性的,所以现在看到的过去总是如秋日午后的暖阳,恰到好处的暖人心脾,让人无限感慨。

    河水不会倒流,几千年前古人就知道,所以也没有回到过去一说,回忆只是回忆,大抵只是对当下的不满意,不满足,只是现在也会变成过去,过去了就是好的,所以走过去一切都会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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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看一遍,修改一些错别字,病语,她在巴基斯坦很快乐。在也回不到我的2003年。

     二十二岁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已经老了。我开始迷惑,我究竟有多大。我开始回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一些东西想多了,就已经分不清真假存在与否,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这样的清晨有着温暖的阳光,门外传来隔壁老式卡带收音机里长篇评书连播的声音。我分不清究竟是单田芳还是田连元,分不清,一直。记忆里有这样影象的重合,所以他是温暖的。相同的记忆是否代表时间的倒退,同样的故事在重复,不同的只是主角的变换,如比萨上面的馅。
  
   有一种寂静是无声的。有一种坚持是无畏的。
  
   圆明园东门两边是连街的银杏树,每天早晨,莫岩骑车从这里经过,总会想到家乡秋天的那些银杏树。上下班的过程,成为一种重温的历程,仿佛他可以找回从前的温度,虽然这有些伤感。秋天的阳光总是容易让人伤怀。北宫门那里,前段时间开了大片的桂花,必胜客里有秋季的新品桂花茶,这一切让莫岩总是容易迷惑。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城市原本都是这样。除了那些水泥森林,其他并无不同。
  
   莫岩是一个杂志社的编辑,所谓编辑,就是以自己的好恶或者杂志的好恶,去裁定另一些人的劳动果实甜美与否。这跟法官决定罪犯生死是一个道理。只是法官会找些看似公允的条例。莫岩也会。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些裁定权。莫岩很喜欢这工作,并不是为了那小小的权利,而是因为可以自由的工作。工作之外的时间,莫岩总喜欢去找毛佳,带着她骑车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一些简单的快乐!他们有着类似的喜好,这个娇小的女孩,总能让莫岩感觉到秋天的温暖,为什么是秋天的温暖?这个莫岩也不知道,可能他喜欢这个城市的秋天,有红叶有银杏还有过去以为没有的桂花。
  
   人生缤纷如落落飘叶,心中最深处的脆弱和快意可能会被最简单的温暖所打动。
  
   毛佳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上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这样一直上下去,直到变成第三种人。可是学校确实是最适合自己呆的地方。所以暂时她还只会穿梭在45楼与静园之间。
    
   生在世上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或那样的抉择,无非两种结果。痛苦或幸福。毛佳也不例外。男朋友毕业后,究竟是随他去另一个城市生活,还是留下来继续读书,成为她最重要的抉择。现在,结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像刚来时一样,一个人去水房打水,一个人去学五吃饭。毛佳有很多男朋友,但她不信任他们,她说每个男人都有更深的企图,无数的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妄图骗她上床。她周旋于这些男人之间,只是为了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寂寞。她承受不了那些寂寞如鼓点般在心底深处的纠缠,她想摆脱那些灰色的尘埃,寻找一些简单的快乐。
   
   为什么会信任莫岩,毛佳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个男人给他一种秋日阳光般的温暖。那个男人的眼睛让她觉得舒服。每天清晨,那个男人总是准时给她发来消息,叫她起床。细微的关怀,让她开始感觉每天清晨的舒适。躺在床上等候那个男人到来的时间,会成为日后对青春回忆无数影象中让她微笑的一段场景。
    
   她已经开始遗忘,那个让他心碎的男人。心碎是一种痛苦,在伤口上撒盐的那种撕心的痛楚,会留下痕迹;遗忘是种快乐,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快乐。没人会选择痛苦放弃快乐。他已经开始遗忘。
    
   离别、相逢、错过、拥有、痛苦、快乐,没有什么可以穿越这些,这些花谢那些花开。不老的是青春的记忆。       
   唯一回不去的是过去
  
   镜头可以回放;车可以倒;人可以后退;事情可以从做。唯独时间无法逆流。莫言总是喜欢想一些从前的事情,虽然他知道,那些是过去的,已经无法在重复的。
    
   这座城市开始进入秋天,首先提醒人们的不是那些出了名的红叶,是那无处不在的风沙。莫言在办公室的时候,总喜欢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听那些风在高楼间四散冲撞寻找入口的呼啸,窗户打开的那瞬间迎面的风让莫言窒息。他喜欢这种样子,空白的刹那,时间在这刻停滞什么都不用想。太多的高楼,那些风儿没有自由飞舞的空间,只能在钢铁森林中肆意寻找着发泄的对象。每次毛佳来找莫言的时候,总是埋怨这些楼太高了,遮住了阳光。这个时候,莫言只是紧紧的搂住她,并不多说什么,他不会告诉她,在他那层的阳台每天都可以看见朝阳。
     
   莫言住的地方离那座因红叶出名的山很近,每天上班之前,他总会在那段路上发会呆,清晨是这座城市最干净的时候。没有风、没有沙、有的只是,蓝天上若有若无的挂着几朵白云。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咕咕囔囔,想对人说,“好大的棉花糖呀!”为什么想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每次和毛佳在一起时,看到天上的白云的时候,他总会这么面无表情的时候说上一遍,然后在毛佳笑的叉气的时候,又嘀嘀咕咕小声说句,“小白,我们去散步吧”,最终的结果是以莫言的惨叫收场。
     
   这个时候他们是最快乐,我时常想,这不仅是莫言和毛佳所喜欢的生活,也是我们每个人所向往的,只是太多的时候,人们太贪心,以为可以得到更好的而匆匆走过了这段。
     
   不和毛佳在一起的时候,莫言肯定在办公室,同学在校友录上说他是工作狂。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是他喜欢做的,一个人的时候,生活和工作是没有区别的。就象这座城市,渐渐没了黑色,深夜你可以发现天是墨蓝,但不是黑,能看见云的样子,能看见前方的路,唯一看不见的是黑色,那些黑色已经在每个人的心底。
  
   人总在慢慢学着长大,慢慢学会淡忘一些东西,在淡忘的过程中,沉淀一些真正应该记住的。
  
   每天都去见莫言成了毛佳的一个习惯,见不到他,她一天都不安静,心里惶惶的,象是少了什么,直到见到莫言,然后他如常般,把她搂在怀里,这个时候,她会很开心。在这里,她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使小性子,然后扳着脸看莫言哄她,心底开心的想笑。冬日暖阳般的温度包围她现在的生活。不去想过去和未来,那些阳光足以让她忘掉将来。
     
   一个人的时候,她还会看那个男孩给她留下的丝丝痕迹,照片、文字,她迷茫的看着过去与现在。她知道,阳光过后是乌云,就象她最初的那段日子。莫言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好的让每个认识他的人都会喜欢他,好的让每个喜欢的女孩子都嫉妒。她已经开始嫉妒了,她不知道,这样会持续多久。他不属于她。
     
   晚上,两个人一起去看话剧,在学校的百年纪念堂。毛佳很久没有看话剧了。要不是莫言,她是不会想起去看的。是年初就上映过的,说大杂院里生活的为了共同的目标来北京的外地人。毛佳笑着对莫言说,应该让你去演。莫言笑笑什么没说。整晚礼堂总是响起热烈的掌声,恩,学生大多是外地人。很是能引起共鸣。
    
   其间,毛佳听着莫言轻声跟她说,在公车上看到的那些北京人说民工的样子;说,以前奶奶家漂亮的大院子;说,把那些奇怪的梦想;说,那些看似幻想的东西。她很不明白,这样一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看来不可实现的梦。
  
   羊打开第七重封印的时候,天堂有了半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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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去买了那台JVC的FS-SD1000。浅兰色的外型,圆柱的音箱,怎么看怎么喜欢。喜欢这个牌子,是因为梁朝伟在重庆森林放California dreaming用的就是这个。一首歌放了一千遍是不是就会变成空气,无时无刻不在。在这间空洞的大房子里,兰色的JVC摆在中间,飘绕在四周的是一个嘶哑的声音,”秋天怎么还不来,花儿怎么还不开,赶快赶快让花儿开,好结出果来/我欠下了好多的债,我欠下了好多的爱,我欠下的债和欠下的爱,怎么去交代/谁和我一样还在等待,还在徘徊,别像我这样不敢面对自己的未来”
  
   一个人的时候莫言从来不想未来,只想过去,想那些已经结束的事情。回忆是一种有趣的游戏,他可以让莫言去完成现在的游戏,一场只会有伤感的游戏。游戏的快乐就是因为产生了伤感,毁灭是唯一的目的。如同毛佳喜欢看的那种表现所有美丽之后,在平静的将其缓慢毁灭的电影。最美丽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那种毁灭的过程.
     
   在所有人看来莫言有个美丽的未来,丰厚的薪水、快乐的工作、可爱的女友,工作几年后买房买车,好象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理所当然。莫言冷眼看着这些,他清楚的明了,那些未来只是自己为了能看到那场美丽的电影布置的场景,一场没有主角的电影。因为直到结束你都不会清楚,到底谁在伤害着谁,谁在笑、谁在哭。
    
   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那段时间,莫言没有工作,每天只是在城市间漫无目的的游荡。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看似忙碌的样子,其实没人真正忙碌,只是为了作出忙碌的样子,以免在这个城市感到落寞。莫言喜欢除人之外的一切动物。每天从街上回家,他总要坐在楼道口,看着那只老猫。总在这个时候,才会听见莫言的声音。他会和那只活了不知多少年大白猫说话。猫会静静的爬在那里,听莫言对着它说话,说那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猫也喜欢他,莫言回来时,它总是如老友般迎上,不热烈,但很亲切。莫言受任何动物的喜爱,无论在那里那些动物总是对他露出莫名的笑容。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只老猫眼里时常露出深邃的眼神,他不惧怕任何人,直视你的时候,你不会感觉他是一只猫。夜色时分,老猫毫无声息的走在院子里,仿佛这是他的领地,这是每天必需的功课.
    
   莫言把他的女朋友都以动物的名字来命名,以前可能是只猪,现在是只猫,以后可能是只狗。莫言希望自己是条蛇,蛇不会说很多话的,甚至会不会说话,都没人知道。冷漠的穿梭在城市之间,互不打扰.
  
   亲爱的,天亮说晚安
  
   晚上,毛佳和莫言开玩笑时,互相模仿对方说话,莫言什么都说,就是不会跟着她说那句,”我喜欢莫言”。毛佳明白,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有花谢没花开的游戏,快乐,只是在瞬间,在两个人在一起时才会出现的奢侈的东西。而这些对于自己来说也就够了。
     
   毛佳关了自己在一个论坛上的版面,那上面有着无数的伤感,这是她现在所不想见到的。在哪个他们都常去的地方,霍然写着毛佳的留言,”既然伤害就别在出现,不要怀念”,毛佳对自己说,最不需要的就是怀念。所以我只准自己想念他,偶尔。不准他想念我。想念也不要让我知道。她说,”我们做不成朋友。我不需要关心。我们不需要互相探望”。那个男人删了所有的帖子后,就此消失。莫言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这不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他不想涉及。他不想违反游戏规则。
     
   毛佳拿走了莫言的那本几米的书,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本书只有第十三页不见了,莫言也不告诉她,没关系,里面有她喜欢的写给小孩的信,这就够了。午后躺在寝室的床上看这本书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发了条短信给莫言,”书很好看,想你了”,”哦,呵呵”信息还没过来时,毛佳就知道了莫言会写什么,这些已经是惯例了。这个男人有时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平静的水面,似乎砸座山过去,都不会任何反应。好在毛佳已经习惯了。
     
   曾在我心中的伤痛,如过眼的云烟,这是初次的感觉,心就像天空般晴朗
     
   花儿盛开的季节,你还记得陪你采花的人
  
   什刹海那有家叫中国禅猫的小店,店主是一,三十上下的女子。干净温暖的样子,长发披肩。经营一些自己做的小东西。烧制的陶器、夹了草药树叶的小本子、有无所谓言语的布制品。轻声轻语介绍着自己的小家伙,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地方,自己养着一个小孩子。如这个城市大多数的单身贵族一样。自由而开心,还有着外人不知道的辛酸、磨难。
     
   毛佳很喜欢这个女子。她总是喜欢一些过着她向往生活的女子。莫言在每个有温暖阳光的周末,总是带她去拜访这些安静生活的人们。长街小巷、青砖红瓦、雍容华贵的深处是这个城市最可爱的地方。早秋的什刹海,两边杨柳飘飘、水面波光粼粼。有老人在周围垂钓,有孩童在父母注视下快乐的奔跑,青砖后面是院落重重的豪宅大院,没了百年前的风光气派,却依旧端庄肃穆。后街人总是不多,有着安静的小店,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前街是城市新推广的文化活动的主打,有着历史留下的深深印迹,高鼻蓝眼的人群也改变不了他本来的容貌。只是没了后街的清净与肃穆,多了几分现代与纷扰。
     
   那样一个午后,莫言牵着毛佳走在这条街上,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秋天,他们还是孩子,他们简单快乐着,没有烦恼悲伤,真的。一切就这么简单,舒服的光线,轻松的脚步,欢快的笑声,可以的话,一直这样,时间在这刻停止,世界末日在此时来临。没有痛苦的消失在这美丽的下午。
  
   好像想到世界末日,就有了希望
  
   Loup Chante(路尚),法语中的意思是会笑的狼。毛佳很喜欢这里,不光是那个舒服的女主人是她学姐,重要的是这里很亲切,像是一个温暖的家。
     
   女主人是P大法语专业研三的学生,本科毕业的时候结了婚和现在的老公一起开了这家小酒吧,不大但是很温暖,在这个国家最出名的两所高校的中间。每天晚上,附近的留学生和一些主人们熟悉的朋友就会到来,男主人是一乐队的鼓手。加上一个从东北来的孩子,三个人一个七八十坪的空间,一些固定或者不固定的人群,构成了城市最普通的元素。
  
   进门的墙上,帖着许多常客的照片,大家在一起非常开心,因为互相熟悉,像是老朋友一样。跟女主人的专业有关,整个bar有着非常浓厚的法语文化的氛围。